第73章 第73章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霍无咎不由得低声笑了一声。

他若是正让人瞧见了, 那么即便用面具挡住了脸，也自会有人通过身形认出他来。他既带江随舟跑了出来, 便就没打算让任何朝中人看他。

但是……

他抬手碰了碰脸上的面具，还是颇为受用的。

怎么说，这都是江随舟塞给他的东西。

他隔面具，闷闷地笑了一声，便将江随舟拽走了。

“放心了就走吧。”霍无咎道。

江随舟应了一声，连忙跟。

不过，他与霍无咎的确没有让人认出来的机会。

走到了街道的尽头，霍无咎便将他拽到了一处深巷中，接着带着他一道踩着屋顶, 腾空往鸣凤楼的方向飞去。

此时, 街道与湖面上皆是一派亮堂, 他们落入黑沉一片的夜空, 如同在夜『色』中潜行的鸟，并没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江随舟只当他要带自己去湖边, 却未曾想竟是这般。便见霍无咎几个腾跃, 竟带着他径直跃了鸣凤楼的屋顶。

江随舟只觉眼下一片晕眩。

在他面前, 是尽收眼底的太湖夜『色』。湖星星点点的花灯如夜空里闪烁的星子，映照着飘在湖面上的龙舟和画舫。

再远处, 便是灯火通明的临安城了。

而在他脚下，便是贵宾云集的鸣凤楼。此处的宴厅向来层数越高、价格越高, 这样的佳节盛会，不用想便知, 他们脚下的厅中，八成就是庞绍一家。

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隔屋顶, 闷闷地传来。

“……下官敬庞大人一杯！”

……竟是庞绍在这儿宴饮同党官员。

江随舟顿时惊在原地，却听见旁边传来霍无咎低沉的一声笑。

“还真是巧。”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江随舟被霍无咎此番行为惊住了，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胸腔，抬眼愣愣看向他。

这人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怕是庞党众人做梦也没想到，霍无咎的腿不仅好了，还敢在端阳佳节时，跑到他们宴饮的楼阁顶上去看龙舟。

便见霍无咎满不在乎地冲着他笑，拉他在琉璃屋脊坐了下来。

鸣凤楼的楼顶宽阔极了，四角缀一人多高的硕大花灯，将琉璃瓦照得反光。而他们二人恰好坐在屋顶的暗处，脚下踩着满临安的辉煌灯火。

江随舟不由得凑近了霍无咎，压低声音道：“你未免太大胆了些！”

霍无咎单手取下面具，拿在手里把玩着：“这就算胆大了？”

他这话轻飘飘的，一看便知，这位在青史之中正气凛然的大将军，年少时也是个让人头痛的混不吝。

江随舟渐渐回过了神，看了看霍无咎，看向他身后直铺到天际的满城灯火。

他向来循规蹈矩惯了，却从来不知，这令人心惊的冒险举动，在刺激之余……竟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听着脚下觥筹交错的声音，偶尔竟还听得一两声官员高声称赞庞绍的马屁。他们只当自己正于佳节之中，在临安城最奢华的在、坐在视野最好的厅堂中，宴请全天下最炙手可热的权臣，却不知道，他们头顶的屋脊，坐最令他们胆寒的大梁战神。

而那位战神，此时正闲适地屈起腿，眉目舒展，坐在满天星辰之下、满城灯火之。

实在颇为奇妙。

江随舟顿了顿，不由得轻声笑出了声。

霍无咎听见他笑，立时侧过头来看他。

“好看吧？”他道。“没骗你。”

第73章 第73章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江随舟却笑问道：“你在阳关，也总是这般闹的？”

霍无咎眉『毛』一扬，似有些不服：“这怎么算得闹？”

接着，不等江随舟说话，他便略向江随舟的方向倾过身来，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

“是你太不会给自己找乐子，才觉得爬个屋顶就算吓人了。”他说。

江随舟不由得赞许地点头。

他的确不会。他打小安静，总是很听话省心，即便找乐子，也不过是自己去找些书看，哪儿像霍无咎这般，爬高低的。

如今他们身在临安，有后主和庞绍压，他都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必年在阳关时，然要将临安城都翻将过来，搅得老侯爷头疼。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觉有趣。

而他旁侧的霍无咎，却见他不反驳，反而抿着嘴笑，一副又乖安静，甚至教人有点心疼他的模样。

他竟不由自主地说道：“日后好玩儿的多呢，你只管等。”

那语气，信誓旦旦得竟有点儿幼稚，像个拍胸脯保证要罩着暗恋对象的『毛』头小子似的。

那是种炽热又令人感到安全的感觉，让江随舟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动了动。

他看向霍无咎，动了动嘴唇，正不知该说什么，便听得远处的湖响起了激昂的鼓声。

他抬眼看去，便见龙舟赛已然开始了。

湖四下都是花灯，岸上也满是灯火，将龙舟照得亮堂极了。一时间，百姓们都围到了湖边，热热闹闹地欢呼着。

就连他们身下厅堂中的众人，也纷纷围拢到了『露』台上。

江随舟紧张地闭上了嘴。

霍无咎看出了他的担忧。实则没什么好担心的，鸣凤楼盖得恢弘，尤其是屋顶，比下头的屋舍高出许多来，且叠了两层。他们在暗处，也只影影绰绰看得到『露』台上的人影，而『露』台上那些人，即便回过头来，也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没出言提醒，面上反倒漾起了兴味盎然的笑意。

实是江随舟这人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有意思，总能勾起些他的恶劣『性』子来。